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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凡高的素描怎么看都不像真的，但谁在意呢？

2017-01-13 10:17:30

向日葵花田，圣雷米，1889年8月⑼月

　　真的还是假的？

　　在特朗普上位、英国脱欧以后，“后真相”（Post-truth）成为人们热中于挂在嘴边的政治术语，它乃至被《牛津英语词典》列为年度热词。而在艺术领域，我们仿佛也已迈入了1个“后真相”的时期。

　　赝品做得愈来愈好。好到几近可以汇入艺术的洪流。苏富比最近不能不召回1幅号称是Frans Hals所绘的肖像画，这幅作品此前在拍卖中以850万英镑成交。这或许只是冰山1角。达维奇美术馆（Dulwich Picture Gallery）乃至海淘了1幅中国行画替换馆内某幅真品，以挑战参观者的眼力。即使是普通的赝品制造者也已到达新的水平。而今，赝品的瘟疫乃至可能感染艺术界最伟大的1批作品：文森特·凡·高充满豪情的画作。

　　阿姆斯特丹的凡·高博物馆对1批凡·高作品的“新发现”感到非常不满，他们专门发表官方声明，称行将在1本新书《文森特·凡·高：失落的阿尔素描本》（Vincent van Gogh： The Lost Arles Sketchbook）中隆重推出的65幅所谓素描作品非常不可信。凡·高博物馆方面称，他们的专家仔细查看了这批素描作品的高清大图，也经手了其中几幅原作，得出结论认为它们不是凡·高的作品。凡·高博物馆坚持说，这批号称创作于1888年至1890年之间的作品，“没法反应出凡·高在那个时段的艺术发展状态”。这个在艺术家凡·高的学术领域数一数二的机构宣称：“在我们的专家看来，这批素描的创作者其绘画风格是单调、笨拙、没有精神的。”

　　他们还提出了更多证据。凡·高在绘画时使用的黑色墨水而今已退色为棕色，而这批素描直接使用了棕色墨水。这是1个决定性的证据，证明作品不是凡·高亲手创作，而是有人试图捏造他的艺术。这批素描在描绘建筑物的时候还有1些凡·高从没有犯过的毛病，而艺术家本人是直接在现场对着建筑物创作的。关于这批素描来自何处的叙述，博物馆方面也认为“非常不可能”。

　　在这番言之凿凿的攻击之下，凡·高作品的新发现者想必会撤回自己的论述。但或许没那末容易。《文森特·凡·高：失落的阿尔素描本》是德高望重的纽约出版商艾布拉姆斯（Abrams）推出的1本华丽的艺术书籍，凡·高的研究者和策展人罗纳德·皮克万斯（Ronald Pickvance）为该书撰写了豪情弥漫的叙言。另外一位来自多伦多大学的凡·高专家博戈米拉·威尔士-奥恰洛夫（Bogomila Welsh-Ovcharov）撰写了正文，陈说她在普罗旺斯旅行的进程中看到了这批素描，并认出它们是凡·高的真迹。

凡·高专家博戈米拉·威尔士-奥恰洛夫发现了这批作品

　　如果凡·高博物馆是正确的，那末有些受人尊重的人遭到了愚弄。博物馆是正确的吗？从这批素描的复制品看来，我同意博物馆的观点，它们“没有精神”。这批素描的制作者应用了凡·高的风格，描绘了1些凡·高素描中常见的主题，但其中仍然少了1些东西。

　　我们想一想这批作品所标注的那段时间，那是凡·高最具有创造力，生活最动荡的时刻，艺术家逃离了巴黎前卫的诱惑，发现了阿尔的热忱色采和阳光，着迷于扭曲的向日葵、奇妙的果园、充满豪情的肖像、充满表现力的咖啡馆场景……然后，他生病了，生活范围被限制在疗养院中。

　　听说，他在疗养院期间，将这本素描本寄给了他在阿尔所住的黄房子隔壁的咖啡馆的主人。但我们看到的图画，它们缺少感情，缺少表现力，完全没有转达出这些年来改变了他的艺术创作的能量与生机。

　　或许，你还在犹豫，给予这个故事1点可能性。但是，当看到出版商为书本挑选的封面时，1切同情的年头都云消雾散了。这是1幅所谓的“自画像”，画中的面孔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凡·高，不要说像是凡·高笔下的自己了。事实上，这幅肖像非常糟，没有感情，没有灵魂。谎言不攻自破。这不多是任何1位艺术家的创作。

戴草帽的自画像，阿尔，1888年7月⑻月

　　明显，如果凡·高博物馆是正确的。这些素描也不多是无辜的。它们是被特地捏造出来，以凡·高的绘画方式和风格。将这批作品鉴定为凡·高真迹的专家乃至为它们写了1本书，充满了详细的评论。

　　我同意博物馆的观点，但我想，也会有人被书中详实的专家观点所说服。这本书印刷精美，外观看起来也很严肃。但是，凡·高博物馆早在2008年就做出了辟谣，但其话语仿佛从未遭到重视。

　　这批素描而今也算进入文化体系。它们将在媒体报导中被称为“富有争议的”，而凡·高博物馆没有权利取得、烧毁伪作。他们能做的惟有发表宣言。而“失落的阿尔素描本”的支持者一样也会发表宣言。这就是“后真相”的艺术世界。